祝余

偶尔回来看 有生之年更


🈲227

【宁蓝/水蓝】沈园


⚠️ 请在阅读正文前仔细并且严谨地阅读预警:   


水蓝be,宁蓝he,现实向爱情向   


其他均为友情向   


因为是很早之前的库存文后来改过的,有些不符合现实的设定请见谅,看看就行   


🔴ooc,请当做平行世界里的他们,🈲上升真人,🈲转出lofter,🈲带节奏   


主时间线为19年夏至20年夏,有涉及更久远的情节   


⚠️ 不喜提前出门左转,互相放过   




题目来源于陆游《沈园》。


1w2,一发完。











0⒈

 


  “收拾好了吗?”

  不耐烦的脚步声终于随着明显带有起床气的一嗓子呼啸而来,刮得喻文波耳朵生疼。

  

  “来了来了!”他习惯性的回应了一声,随手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开始慢吞吞朝门外挪动。

  

  真的太早了。对于他们早已几乎颠倒的电竞作息,偶尔起个大早真的很要人命。虽然今天是真的有事情要办吧。

  

  但这不是他磨蹭的原因。


  身后的一排电竞椅正有两个座位挤来挤去,刻意压低的笑声融在清晨软乎乎的朝阳里。从喻文波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缩着的人昨夜睡炸了的几撮呆毛摇摇晃晃,从低了它一截的电竞椅椅背探出来,可爱得冒泡。

 

  但是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像是随手那么一伸揉了揉炸着呆毛的头顶。更高一些的人把缩在电竞椅上的人笼在黑暗里,只有两人身前的屏幕一明一暗,远远的看不大真切,好像是什么赛前采访的视频。

  

  他还是咬了咬牙。“蓝哥?”

        缩在电竞椅前的人应声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还不走?”他朝那边招手,“拍定妆照要迟了!”


  被顺了呆毛的脑袋笑眯眯地缩了回去。小辅助转过椅子来,趿拉着拖鞋挪到他眼前。手机上的视频也已经按了暂停,除了门外依旧不耐烦地踱来踱去的脚步,训练室寂静无声。高振宁半靠在王柳羿刚刚离开的电竞椅上,眼底晦暗不明。

   

  “今天放假喔,阿姨不在。杰克中午想吃什么?”一直以来作息还算正常一点的小辅助看起来一点都不困,他没有去接喻文波的话,而是问了个稀疏平常的午饭话题,语气平淡得像是昨晚训练完之后互道的晚安。

 

  “现在还说几把吃什……”喻文波奇怪地看着王柳羿还没换的松松垮垮的居家服,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比他高半头的人,“宝蓝z你在干嘛?换衣服,走啊。”

 

  门外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阿宁已经站在了喻文波身后。“你先走,车等着。”他看了一眼最后面的人,高振宁隔着两个人抬头望他,目光沉沉。


  “……他有点事情,靠后点过去。”阿宁推着喻文波往外走,回头示意高振宁跟上:“楼下都等着呢。”

        喻文波不疑有他,跟着下了楼。


  高振宁留在最后,叹着气抬手狠狠揉了揉小辅助柔软的发旋。



 


0⒉

 


  再往后,一切的一切像是初夏的第一场惊雷,伴随着瓢泼大雨淋漓而下,把所有人都惊了个透彻,却又无力抗拒。


  好像要除了表现得像是置身事外的当事人。


  拍完定妆照的那天晚上,小辅助还是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拉着喻文波去吃饭,再拉着他蹦蹦跳跳回训练室训练。只是在训练赛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拉着west去了二楼。


  气氛不是很好。本来就以零交流默契著称的IG,如今耳机里更是一片沉默。





  一场BO3下来,喻文波终于狠狠地拽掉耳机,扯着宋义进去找了管理高层。新辅助的水平根本不足以应对赛场上瞬息万变的节奏变化,更别提有那个能力去代替王柳羿的位置。他站在办公桌前疲惫不堪,而管理高层则是不置可否。


  “他只是初来乍到不熟悉你们的风格罢了,你要多带他,他是你的辅助。”


  我的辅助?喻文波气得想笑,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突然塞上来的,算什么我的辅助?我能带他熟悉风格,但难道连英雄我也要陪着他去练吗?


  宋义进还是没拉住。“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终于还是气笑了的人摔门而去,留下老队长和管理高层面面相觑。


  管理高层状似大义凛然地摇了摇头,摆手让宋义进去陪陪他。然后他就遇见了平生第一次见到的——


  “砰!”


  宋义进也摔了门。


  管理高层:“……”





0⒊



  喻文波其实……有个小秘密。


  他喜欢王柳羿。


  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的话,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但是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很久很久了。


  所以他有时候会有些分辨不清自己面对王柳羿的时候的心境,比如这次。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只是因为王柳羿是他配合多年的队友,契合而已?


  他有时也会想。他是不是……可以换个身份,能更亲近更坦然的陪在王柳羿身边,能更顺理成章的护他周全?他……会同意吗,如果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


  怕是……不会吧。





  “喻文波?”王柳羿奇怪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人反手轻轻握住,然后又放开。他叹了口气。“走吧。”


  他还是做不到像高振宁那样心无旁骛地握住他的手摇晃,甚至是拉着一同向前走,远远落在众人身后。有时候很简单的动作和想法,只要沾染了喜欢和爱,就好像心虚得变了味道,再纯粹不起来。


  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喻文波暗自想。





0⒋

 


  像是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因为没有也不打算做任何解释,所有捕风捉影夸大其词的舆论导向和各式人物的进场时间,也都早已在见不得人的明里暗里铺设妥当,只等这一刻卷土重来。


  他们的关系像是被舆论包织着的网,看似坚韧难以冲散,却无法解释连续细密的幼小缺口,任由其不断扩散开来。

 

  他越发少言,越发内敛,有时候能抱着手机刷一整天的微博,然后被加练完准备休息的王柳羿一把抢下来。


  然后听着他埋怨的数落,慢吞吞收拾着东西,看着他的脚步跟进来,停在床前。


  然后是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融在黑漆漆的夜里。





  喻文波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天晚上,晚风席卷着周身的大衣,飒飒作响。

 

  “只要不是你。”

 

  “什么?”喻文波回头,却直直撞进了黑暗里不即不离的那抹笑,只像是安慰。

 

  “我说,只要不是你,都无所谓。”

 

  风停了,旧叶被一早打下,打着转消散在风里。新叶已经冒出,熙熙攘攘挤满了枝头。

 

  “走吧,风不会一直停。”

 

  王柳羿率先走出黑暗,朝着路灯下暖融融的光信步走去。光与影交杂在发旋上,撒了一地金灿灿的碎片,最终跳落着丢失在脚下,与黑夜融为一体。

 

  人是永远不可能对他人感同身受的,换过来也是一样。所以,走吧。暂且抛下所有不随人愿的事情,前方还是康庄大道,足够我们笑着闹着前进。只是尽头重岩叠嶂,不见杳杳朝阳。





0⒌



  十六七岁的年纪时,他们还会说悄悄话,还会在上不了场的时候互相安慰,会在发挥不好的时候拉着对方谈天谈地谈理想。十八岁是成人礼,但更像是一个分界线,将孩提世界的美好与少年时代的意气风发通通隔绝开来。


  会顾虑更多东西。会更害怕给自己在乎的人添麻烦。会假装更加开心地笑,然后告诉别人,看,我很好。


  就像他不知如何去应对虽并非因他而起却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源源不断的舆论节奏而选择沉默,也假装不知王柳羿被高层开了多少次小会多少次沉着眼眸走出会议室。他们谁都不说,也总会有各式各样的轻松话题活跃在深夜楼下便利店的门口。


  他把更多的心事重重交给了宋义进,而与此同时高振宁也正一点一点融入王柳羿的生活。


  他们不是没有触碰过。只是一句“没事,我很好”,就能轻轻带过所有不愿意提起的往事。明明互相在乎,明明触手可及,却愈来愈远,相距千里。


  放假的日子总是很短。高振宁喜欢带着宝蓝花式双排逗他开心,也喜欢挂着猫咪出门溜达。最开始还会问原主人的意见,后来次数多了便直接顺走了,反正每次答案一式一样。宋义进也开始被喻文波更多次的点名出去,双人档的夜宵一般直到后半夜才珊珊归来。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坦诚相待了。他们都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梳理所有事情和双方感情的机会。





0⒍



  王柳羿曾在一场输了的比赛后拉着高振宁去看海,两个人穿着半袖杵在入秋微凉的海边。一个看海,一个看人。


  他问高振宁他和喻文波的事情。记得那时候高振宁给出的答案是去找他,用他想知道的换自己想知道的,去推心置腹的谈。他当时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笑着看向远处忙碌停泊的航船。


  他知道喻文波想知道的,会最终超出他想说出口的。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比如说,管理高层几个小时前和他重申过无数遍的那句话。


  “你别耽误他。”


  他不想戳破假式问候之下的暗流汹涌。既然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那就没必要再拉无所谓的人进来。既改变不了什么,也徒增烦恼。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唯一的知情人,高振宁正一脸忧虑地望着海岸发呆。他拍了拍身旁的蚂蚱,不是,黑娃,笑着叫他陪他去便利店。


  喻文波吃饭还没回来呢。晚上怕是又要难受,得提前买药备着。





0⒎



  喻文波其实从不喝酒。倒不是因为从前吃饭的时候总迁就于某个酒精过敏的人形成了习惯,而是他之前醉过一场。


  而且印象深刻,酒醒了很多年之后也难以忘记分毫。


  那是他第一次,把他藏匿于心底翻滚多年却没有着落的脉脉缱绻,如同剥茧抽丝般小心翼翼捧出,一股脑交给了对面那个除了王柳羿以外他第二信任的人。


  宋义进后来每每回想起那个午夜,总是会忍不住看向故事里那个念兹在兹的小少年,然后叹着气转过头去。


  彼时飞机正在从九千多米的高空平稳飞过。成年人的轮廓已经被时间打磨得棱角分明,那个生了一双狭长凤眼的人正抿了削薄素唇斜靠在舷窗旁休息。


  ——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久到宋义进已经忘了上一次见到故事里的另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你不试着告诉他吗?”宋义进看着趴在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弟弟叹气。


  “……”喻文波撑着脑袋爬起来,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赌不起。”哽咽撕扯着声音支离破碎,像是缓缓吐出心中郁结,忽远忽近。





  “他走不了。”宋义进轻轻叹气。


  这一年迟迟未到的初雪,就是在此刻开始落下的。


  “你不是要走吗。没机会了。”


  “试试吧。”





  大雪纷纷扬扬,紧挨着这座城市倾泻而下,墨云翻滚,悄无声息,一片银白。





0⒏



  其实高振宁先开始于王柳羿而言,只是个很亲近的好朋友。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作为互相唯一知根知底的人,他们才突如其来的有了些不明不清的情绪。可能还谈不上有多么重要,但不开心的时候互相陪着,说些只能和对方诉说的小心思,也渐渐成为了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也正是这段不安的时期,让和王柳羿不同的、本就一直摇摆不定的高振宁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王柳羿并不是不知道高振宁喜欢他。他单方面的害怕高振宁告白,害怕他们现在的关系没办法维持。毕竟,他喜欢的人不是他。


  但也不忍心拒绝。不知道从何时起,高振宁在他的生活中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他不能和喻文波坦白的,还有比赛和生活中各式各样的烦闷苦恼,都会随时随地通通倒给高振宁。而高振宁也照单全收,总是会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听他絮叨一整晚直到睡着,然后轻轻把他抱回床上。


  就像是玩闹累了之后的港湾,总还有一个地方停泊休憩,让人安心。





0⒐



  那天王柳羿重新确认合同从办公室推门出来,抬眼就看见了高振宁。目光所及之人满身风尘,靠在对门的门框前,眼睫微垂。


  看见王柳羿出来,高振宁的眼睛亮了亮,随手把手机揣在兜里,快步走上前去,抓着王柳羿的手就把人往外拉。王柳羿被拉着下楼踉踉跄跄,叫了高振宁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直到快出楼门的时候,高振宁才止住了脚步。


  王柳羿被人摩挲的目光触得有点发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他听见高振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去年我劝过你。”他说。


  “虽然今年,”他眷恋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笑了起来,目光明媚,“我在呢。”


  王柳羿转回头去看他。就着大厦边缘投下的半明半暗的光线,距他一步之遥的人像是几天没有休息好,眼眶发青,有些狼狈,但却能给他取之不尽的信心和勇气,去面对未来更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不论将来身处何处,他还是他,他们也还是他们。





  高振宁本来没有打算得到回应。正准备拉着他踏出楼门,却被王柳羿拽着停在了原地,低他一截的小辅助第一次伸手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发顶。





10.



  因为自己新合同的缘故,喻文波不得不比转会期更晚一步的离开IG,一年以来队里积攒的不安正越来越接近爆发的边界。宋义进整晚整晚的不睡觉呆在电脑前,shy哥也笑得越发少了,大哥一直陪着他大乱斗也没能让他恢复以前的状态。


  再见就是对手了啊。喻文波默默地想。





  天刚刚黑不久就开始下雪。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雪有过很多次,遇见过很多次,欣喜过很多次,漫无目的地踏着吱呀声回巢,踩着两串并肩的脚印嬉闹也很多次。上海看不见落雪的群山,但单夜里雪景已经足够绮丽,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王柳羿送了他刚洗过的衣服过来,然后看着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一地狼籍笑出了声。没有人邀请,也没有人说话,他们重复着多年的默契,行李箱旋转在白炽灯常年昏黄的灯光里,然后一点一点沉溺下去。





  “双排吗?”他仰着头,笑着看向喻文波。过去他曾无数次发起过邀请,被拒绝过,也一起通宵过整晚。只是这次不大一样。


  再一次吧,再双排一次。为这么久的我们干杯,也为这么短的我们送行。


  “……”


  “好。”喻文波低垂着头走出去,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王柳羿蹲在地上,看他拖着脚步慢慢挪出去,又去重新检查了一遍杂七杂八的行李。还是没长大。不然就会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只是要快点长大啊,风雨在即。





1⒈



  不大的训练室很是安静,其他人都不在,只有west在自己的位置上低低地哼着歌。游戏已经排了进去,王柳羿心不在焉地选了牛头,然后一直发呆到发现时间快到了而喻文波什么都没选。他奇怪地看向坐在拐角处的自家AD,这才留意到他红红的眼角。


  “……想什么呢?”话刚刚问出口,小AD就以F6的速度迅速转头,看向自己的电脑。“没,别瞎bb了,进游戏进游戏。”


  王柳羿有些哭笑不得的感慨。


  雪下得愈发大了,砸在窗户上有了噗通的声响,像是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天阴着,但月光皎洁,随着万家灯火映射进来,打在训练室的墙上,一圈圈的纸醉金迷。





  “喻文波?”


  “嗯?”


  “杰克。”


  “说话。”


  “没什么。”隐在黑暗里的人轻轻笑了笑。


  “你TM是不是又皮痒了……”日常批话的喻文波一回头,看见王柳羿手里拿着的绸缎盒子,瞬间没了声。


  王柳羿拿着盒子掂了掂,里面是一枚纯银的戒指,雕刻的藤蔓和墙上的倒影一般重叠繁杂,“这是送我的吗?”


  训练室陷入一片沉寂。west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灯开的是并不亮的暗档,两个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久,王柳羿才听到喻文波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呀。”王柳羿无比郑重地捏出来戴在手指上旋了旋,然后蹦蹦跳跳伸到低着头纠结的人面前:“很好看~”


  修长的手指穿过银色的戒指就这样摆在喻文波眼前。无名指戴着王柳羿自己的戒指,于是就把喻文波送给他的戴在了中指上。两个戒指并排紧挨着,随着手的主人刻进喻文波的记忆深处。他抬了头,王柳羿正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他想了好久的台词突然哽在了喉里。他想起了父母的期盼,网上的舆论,对方的前程,都如旧电影般一幕幕闪过,然后消失在黑暗里。现在真的是好的时候吗?他还不够成熟,他害怕他护不住这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害怕他再一次在狂风暴雨中沉浮而没有桅杆船桨。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会接受自己吗?如果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呢?


  再,再等一等吧?喻文波闭着眼睛默默重复着。


  “说什么呢喻文波?”王柳羿蹲了下来,握住了喻文波因为纠结而不断扣着指甲的双手。冰凉的指尖搭上因紧张而发热的手掌,舒畅而又惬意。





  门外远远传来了嬉闹的声音,高振宁的大喇叭夹杂着其他人模糊不清的笑声,惹得楼上“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喻文波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抬起头看向王柳羿的眼睛:“我说,蓝哥以后也要好好打,一起加油吧。”


  “当然呀。”王柳羿也笑着回望他,只是眼中多了些喻文波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失望,转瞬即逝。“杰克哥也是,一起加油呀。”





  钥匙转动着打开了门,食物的香气开始流窜在训练室的每一个角落。王柳羿循着味道扑过去,撞在最先进来的高振宁身上。


  “你们出去吃饭怎么不叫我!”觅食的猫咪迫不及待地接过高振宁手中的袋子窜进了厨房,剩下一伙人站在门口抿着嘴笑。


  欢笑声和椅子划在地面上的声音重新响起,塞满了本就不大的训练室。雪还在下着,覆盖了所有发生和没发生过的事情,窥了人儿心思似的浅浅低吟。





1⒉



  新旧交替好似寻常不已,一旁空了的桌子又重新堆满了新的东西。磨合期并没有多少假可放,但是只要一有空,王柳羿身旁就会出现高振宁的身影。谁都看得出来高振宁在追王柳羿,新来的队员也喜欢凑在一起开他俩的玩笑,“你男朋友来啦。”


  “都说了不是啦。”烦不胜烦。但这句话只敢在高振宁不在的时候塞回去,在的时候最多只敢瞪说话的人一眼。


  这又算什么呀。王柳羿默默叹气。拒绝就那么难说出口吗。


  还真是。送别宴上高振宁喝醉了,一句话都不说,只拉着他的手一直掉眼泪。吓得他都没顾上喻文波铁青的脸色,一直拍着他的背安慰。宴会结束之后,又因为被这个一反常态的人拉着不放承担起了先送高振宁回去的任务。出租车上高振宁安静了不少,一直静静的朝小窗外看。


  然后在一片夜色弥漫之中,砸了满地的勇气与期待。


  “我喜欢你王柳羿。”


  “能和我在一起吗。”


  王柳羿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心跳像是停滞了半拍,司机在前排摇头晃脑地听着音乐。酒气伴着浓重的呼吸声炸开在后排,高振宁紧跟着凑了上来,直接用唇瓣抵住了他的惊呼声,霸道而又不容置疑。


  他本来应该推开他的。可下一秒他却尝到了雨水与海水混杂的气息,是眼泪的味道。他抬起的手就像是上了一半的发条,卡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一直持续到差点走过的急刹车。高振宁缩回了身体,看着王柳羿。


  “到了。”他听见自己轻声说道。


  他只是不忍心拒绝。他反复对自己说,他只是太过于心软。他低着头听着高振宁打开车门,鞋子与水泥地的摩擦声在夜里十分刺耳。司机确认了回返的地址,便又陶醉于音乐的自我世界中。车已经开出去很长一段路,他也没有下车去送,可他还是不敢回头看一眼。他怕对上高振宁受伤的眼神。


  不论拒绝还是接受本应该是自己的权力。但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柳羿就像是被人逮住的作贼心虚的小偷,高振宁叫他往左他就往左,叫他往右他就往右,叫他等着他就乖乖站在原地,像只等人领养的猫咪。


  就像现在一样,他没办法制止队友们开他和高振宁的玩笑,也只能看着高振宁以自己男朋友的名义在基地里上窜下跳而没办法开口拒绝。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喻文波。他走了以后很多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不必再去开口,得空的时候也会认真回复喻文波的信息,比如说今天又吃了什么晚饭。他也会时不时关心喻文波的身体状况,当然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他们恰到好处地把握着距离,奇怪得像是刚认识不久正互相试探的还不太熟的朋友。


  他还戴着喻文波临走时送他的戒指。是他喜欢的款式,一圈圈的藤蔓枝条缠绕,是少年未曾说出口的隐晦心思。


  他看着台上璀璨夺目的少年,仿佛还是他过去还在时的模样,又好像越发从容修长。


  还会前进,还在前进。万幸。


  只是我们好像就要错过了。





1⒊



  一晃数月。春季赛新队伍状态很好,也算是一路势如破竹的拿到了春季赛冠军。管理高层给他们放了个小长假,美其名曰奖励。


  大家配合得还不错,但是喻文波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一直说不清楚这点不舒服到底从何而来,直到有一次单独采访问了他一个问题,他才猛地意识过来。


  “大家都能看到你和新队员们配合得很好,同时也与这个赛季新提上来的辅助有了很好的默契,如今新队伍也捧起了春季赛冠军的奖杯。你作为他的搭档也是前辈,你如何评价他在这个赛季的表现呢?”


  他怔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作为新人他打得挺好的,然后队伍配合也可以,就再接再厉吧。”


  “嗯,作为一位新人能配合队伍拿到这样的成绩,真的可以说是可喜可贺了。未来……”


  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而喻文波却已经因为自己意识到的事情而喘不过气来。


  一切真的步入了正轨,和前些年自己和他走过的日子一模一样,好像真的,和那些天网络上到处弥漫的观点……


  “有他也一样,没他更好。”


  他不以为然,却胆战心惊。





  他还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他是在回黄岗的火车上遇见王柳羿的。当时他为了消磨时间特意选了慢车,车不大新,起步的时候总是踩着吱呀声呻吟。


  许久不见,还是那么小一只坐在窗户边,托腮看着窗外的阑珊春意发呆,睫毛投下一簇簇阴影。


  而自己的位置,就在他的斜对面。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带着温和又惊喜的笑转过头来。


  而自己的情绪在多年的搭档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1⒋



  王柳羿起身,望向窗外起起伏伏的丘陵。“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天,我从来不觉得累。”


  “我只是想试一试看,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所有人都过得很好。”


  他看了喻文波一眼,重新回过头去。“我希望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反驳他们我们很好,也不是为了告诉我们自己,我们还过得去。”


  “我们都需要开始新的生活。”


  喻文波绝望地发现,他一直所想的所担心的,终于在这一刻变成了事实。他抑制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


  “所以你选了宁……”“我和宁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王柳羿有点慌乱地打断他,他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和宁的感情。“我们只是恰好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继续转了头去看窗外单调的风景,火车正悄无声息地驶入黑暗的隧道。


  喻文波只来得及捕捉到他低垂的眸光,便陷入了一片昏暗中。他睁大了眼睛寻找他,却只听到了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们和你不一样。”





1⒌



  火车转过漆黑狭窄的甬道,震得周围的山体隆隆作响,明目张胆的压制了一切试图交流的声音。婴儿的哭声与行李箱碰撞在架子上的声音胶着在喻文波耳边,他烦燥地撇开头,闭着眼睛深呼吸。


  王柳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并没有互通的事情?你到底想了些什么?喻文波只想着赶快开出去。快些明亮起来吧,照着这世界,也照着他们,给他们摆脱一切束缚的原子,让他们能站在阳光下,面对面、心对心地坦率交流。


  火车终于开出了甬道,晨光重新撒满了车厢,填满了座位上一洼刚形成不久的浅塘。头顶上的行李架已经空了,轻声的呢喃伴着孩童的啜泣从后排传来,遥远空灵。


  “xxx站到了。有在xxx下车的乘客,请您拿好行李,准备下车。”本就拥挤的过道已经开始变得熙攘,喻文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果然,在站台上看到了拖着行李箱向外走的王柳羿。


  喻文波刚准备追上去,忽然就看见他被另一个冲过去的人抱了个满怀。他的脚定在了原地。


  是高振宁。


  他们很亲昵地说着话。王柳羿虽然兴致不高,但也很认真地听着,看着高振宁的眼睛。高振宁接过他的行李箱推着他往外走,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被嗔怪的猫咪亮了一爪子。


  喻文波被自己的屏障阻隔在原地,耳边的喧闹都如潮水般散去,世界也像灰暗了的游戏界面,独留出两个光亮的影子,互相扶持,渐行渐远。


  可他呢。谁看到他了吗。只远远望着,不敢靠近。





1⒍



  夏季赛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场上的表现并不稳定,训练赛的成绩也不大好,全队自己加练到昏天黑地,喻文波也不例外。


  只是往常他的生日自己都陪着,帮他拆粉丝送来的乱七八糟不符合自己审美的沙雕礼物,总是会笑着闹成一团。今年虽然不会缺人陪他,但喻文波还是想奖励自己,去看一场前队伍的比赛。


  哪怕他不在,但总可以睹人思怀。


  于是他就去抢了王柳羿生日当天比赛的票。


  训练赛结束的很早,但等到喻文波赶到场馆的时候,BO3已经结束了两场。1-1,赛点局。


  等待比赛开始的间隙,他准备去买瓶神仙快乐水,便起了身赶往场馆里的超市。刚扫了码准备支付,门口晃进一个高瘦的人影,黑压压飘到收银台前。“老板,来一排AD钙奶!”


  “……高振宁?!”喻文波一脸懵逼的看向自己前队伍的打野兼情敌,不是该备战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高振宁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头,“啊~,这不是我们杰克辣舞嘛。好久不见呀。”然后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凑到他面前:“蓝哥今天生日哦。”


  “……”


  “随口一提啦,不要多想。”高振宁看出了喻文波的紧张,笑嘻嘻地给自己圆着场。大半年不见他好像又拔高了一截,身高已经大有向之前队伍的前教练发展的趋势了。喻文波默默叹了口气。


  几经纠结,他还是转向了高振宁,轻轻开了口。“你们……在一起了吗?”带着自己颤抖的心绪,他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在了前队友的脸上。高振宁像是在叹气:“你紧张什么?”他转了头看他,眼睛里尽是喻文波不想去读的复杂情绪。失望,难过,纠结,什么都有。


  “你既然决定了去喜欢他,为什么不肯多付出一些呢?”高振宁静静地站着。“空拿着一张口头支票,即使再浓烈的爱也会有被透支殆尽的那一天。”


  他认真盯着喻文波的眼睛。“但他是信你的,信你能给他那一天。”


  “是我不信。所以我去做了,做我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





  领队呼喊的声音远远传来,该归队预备了。高振宁接过东西付了钱,与喻文波擦身而过。


  “他是没有答应我,但也没拒绝。”





1⒎



  比赛最终以2:1结束。为了庆祝王柳羿的生日以及比赛胜利,领队带着他们去了早就订好的酒店。


  由于订得太晚没有了套间,他们只好在外面的一个安静角落安顿下来。王柳羿正晃着脚靠在高振宁身上喝AD钙奶,随着猫爬架猜着拳一晃一晃。大家都太长时间绷着神经训练比赛,所以一放松下来都兴致很高,玩起了这种很久都没有接触的游戏。


  结果就是一桌子的人都喝了不少酒,蛋糕和礼物摆上来的时候都对着王柳羿和高振宁起着哄。高振宁的礼物是两张挨着的iu演唱会的前排票,拿出来的时候又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推搡了许久,好几个人在角落里吵吵闹闹。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最后演变成所有人都嚷着叫高振宁亲王柳羿一口,硬生生闹得还不是一对儿的俩人红了脸。


  当然高振宁是看不出来的啦。


  拗不过众人的王柳羿还是让高振宁点了点脸颊。但是尝过了甜头的高振宁哪会就这么放弃呀,下一秒还抿着棒棒糖的嘴唇就被温热紧紧包住,挟裹着酒气扑面而来。


  王柳羿在一片起哄声中红着脸想要推开高振宁。但是怎奈何力量悬殊,试了几次之后也就放弃了。一脸生无可恋的猫咪像个被临时宣布判决的犯人,以标准的北京瘫瘫在靠椅上发呆。


  队员们还在闹着,觥筹交错的声音融在五光十色的夜上海里。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聊的话题也换了一拨又一拨。角落的视角不是很好,又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去在意这些东西,一部手机悄然抬起又放下,摄像头正对着被围在中间的野辅两人。





1⒏



  当天晚上,#高振宁  王柳羿# 的话题就上了热搜前五,一向在舆论方面不讨好的野辅二人组被人连带着家人骂得体无完肤。


  【iG_Ning:我就搞不懂 你们这帮也不知道是谁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和谁在一起还得需要和你报告一下?】


  虽然两人都是枪林弹雨磨练出来的平常心态,但还是架不住轮番的电话轰炸。王柳羿的家人一向很是开明,问清楚了想法便由着他去了,王柳羿也最先落得个清闲。





  暴饮暴食再加淋了一场雨的高振宁顺理成章地病倒了。为了不耽误训练队里把他扔去了医院,蹭了短假的王柳羿哭笑不得地陪着他。


  病得迷迷糊糊的高振宁还是等到了家人的一通质问,电话里恨铁不成钢的话语句句刺耳。


  “我只要他。”头痛的要死的高振宁根本没有精力关注病房里是不是多了一个人,他疲惫而又执着的反复重复着那一句话。


  怎么越治还越严重了。他捂着快要失去意识的脑袋努力辨析着电话里的一字一句,“您就让我自己选成吗。”


  电话里暂时安静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更加失望的责备,热浪般一波波纷涌出来,朝呆滞在门口的王柳羿席卷过去,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果然还是……


  王柳羿闭着眼笑了笑,机械般扯动着嘴角。他轻轻推门走了出去,手里还端着刚刚洗好的水果。


  单人VIP病房并不平静。高振宁吵得很是心力憔悴,一抬头就看见刚刚合上的房门。


  完了。


  这是他一片空白的脑袋里唯二的两个字。


  他也顾不上电话那端声嘶力竭说了什么,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晕乎乎的他连鞋都没穿,咬着牙跌跌撞撞扑向了门口。


  王柳羿是没听到高振宁出来的,他正靠在门口想着电话里发生的事情。他刚一抬头,还没看清楚眼前是谁,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中。“别走,宝蓝。别走。求你了。”一直以来站在他面前为他遮风挡雨的保护伞此时无助得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


  其实王柳羿想的并不是他焦急的那样。但是此刻他就是想逗逗高振宁:“可是他们不同意啊……”“可是以后要一起走的人是你啊!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你!”把他搂在怀里的人急急解释着,“他们会同意的,只要我们给他们一些时间。求你了蓝哥,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别走?”


  他轻轻回拥着高振宁,还没降下去的体温染着他自己的也像是迅速升腾起来。他和喻文波之前因为害怕世俗与周围人的眼光而迟迟没有开口,最终也在舆论与越来越多的心事下渐渐散了消息。既然高振宁已经捅破了这层纸,并且一直单方面为这段关系作出了诸多努力,那他就没必要伤害最亲近的人。不论结果如何,他不希望自己再一次留下遗憾。





  高振宁感觉自己被怀中的人轻轻推开。他祈求般望向戴着金丝眼镜框的猫咪,却见他只是佯装懊恼地叹了口气。


  “你说热搜上也上了,挨骂也挨了,现在抱也抱了,虽然我之前没答应你,但你现在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高振宁立马反应过来,惊喜的张大了嘴。他冲向宝蓝,想要抱一抱这只终于“合法”了的自家猫咪,却忘了自己正是烧得没力气的时候,两个人在举了一半之后双双磕碰在墙角上。王柳羿笑着揉高振宁磕红了的额角,却被一双大手直接扯了下来,贴在依旧滚烫的嘴唇上。


  就像是西方的吻手礼一样,又像是恋人温柔的安抚,高振宁细细感受着王柳羿手背上的纹路。然后郑重地抬起头,对向王柳羿似笑非笑满含调侃的眼睛。


  “我喜欢你,王柳羿。”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我们在一起吧。”像是托付了终生的承诺,信誓旦旦。


  面前的人儿弯了眉眼,温润恍如昨日星辰。


  “好。”





1⒐



  喻文波退役那天,一切都神圣而隆重。该有的不该有的繁琐仪式,全都要在一天之内部署完成。他心不在焉地记着一会儿上台要讲的台词,一边摩挲着掌内温热的戒指。一会儿是直播,他有点紧张。


  他会不会来呢。如果不来呢?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七年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大片的空白时光,很多时候一长串的问候却只能收到一句短短的“我很好”。他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只要还有机会,他会尽自己全力去补偿。


  只要他给他这个机会。


  可他终究是没来。只有宋义进代送来的礼物,是一个小小的绸缎盒子。他拿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这是什么,是当年王柳羿离队时他还未敢说出的小小心愿,被误打误撞收下的信物。


  原来他都知道。


  可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舞台打着五彩的光旋转在他的脸上,映着突然有些潮湿的脸颊,和盒子里那枚小小的戒指和照片。


  戒指内部多了六个字母,他们的ID并排躺着,曾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静静地发过光。


  照片却不是刻这六个字母的人放进去的。一只皮肤略黑的大手紧紧包着另一只纤细修长的小手,露出成双的定制戒指。


  这是在向他宣誓主权吗。喻文波笑着笑着,终于在猝然消逝的期盼中流下泪来。





20.



  王柳羿的身体自入秋以来一直不是很好。他执意要看,高振宁也不好拦着,却又担心他的身体向队里请了假,一路陪着。他们此时正站在场馆外的大屏幕前,人群稀稀落落。


  他们都仰头看着屏幕上那张依旧帅气却遮掩不住疲惫的木讷的脸。


  他有些担心地看向王柳羿,当事人却只是木然地看着形形色色的鲜花,掌声,以及被环绕在其中的人,面无表情。


  王柳羿感受到了高振宁的焦虑,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温热的掌心。他来也只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仪式感,喻文波初登赛场时他在,一路成长时他在,只是后来不能再陪着了,也仍默默关注着。现在,他要离开这个带给他无数荣誉与磨砺的地方了,王柳羿希望自己也能目送着他,退场离开。


  只是没必要再进去了。人生还长,屏幕里这个曾经满脸锐气的小少年,终究还要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成长。





  一曲终了。


  “走吧。”王柳羿转头,高振宁紧跟着,朝来时的路一步步走回去。


  没再回头,也再看不到暗处有人磕磕绊绊追了几步,最终还是弯下身去抱住了自己,像个失去了依靠的孩子。





  走吧,向前走,路还长。


  如果回到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如果我曾坚定不移站在你身前,如果我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话,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你身边的人还会不会是我。


  可惜没有如果。








——END——



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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